奥兰多华人福音教会的弟兄姐妹，还有来自其他教会的朋友和弟兄姐妹：

下午平安!

感谢陈彪牧师的介绍和邀请。

前言：我们都是地上的寄居者

我要跟大家分享的，好像是三幕话剧，就是福音当中的悲剧、喜剧和童话。我在华盛顿，经历2014年的第一场雪。在中国的文化里面，雪应该是福音、是好消息。不过，有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可能是雪灾啊。实际上，当你没有来认识主的时候，当你没有从圣经来看你所经历到的每一件事的时候，你会像老子一样地“说：祸兮福所伏，福兮祸所依”。生命当中发生的事，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我们常常就会很老成地说：那可不一定，它会互相转化的。我在机场呆了17个小时，在那里求生。我忽然想起一个电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我喜欢看电影，美国有一部电影，是汤姆·汉克斯主演的，叫《机场情缘》，汤姆·汉克斯扮演一个来自东欧的人到纽约去，他登机的时候，他的国家还在；他飞上天之后，他的国家就没了。这个国家就从版图上消失了，所以当他到了纽约的时候，变成了无国籍的人。美国不让他入境，他就只能够住在机场里面，他不是17个小时，他住了几个月。他已经习惯了，什么时候刷牙漱口，然后找一个最好的、可以在那里睡觉的地方。慢慢地，他也熟悉了机场里面的各种运作，他甚至帮助服务人员或者游客，就在机场里面做一些事情了。当然了，后来他也在那里谈了一段恋爱。

所以我在想，不知道你们当中，有没有在美国住了17年的人？有吗？有啊，这就是一辈子住在登机口的附近。我相信这种经历，会让我们更加的来思想，我们是地上的寄居者。福音，就是告诉你，虽然你已经在那里买了房子，但其实是寄居的。我会以约翰福音为主题来讲这三段。约翰福音当中所讲的神迹，差不多都是其他的福音书没有讲到的，但是约翰福音用到一个非常特别的词来讲这个神迹，在英文当中叫“记号“，我们中文本和合本翻译叫”兆头“，就好像你开车的时候，或者你在机场的时候，你所看见的那个标志。所有的神迹，都是使你来认识耶稣是谁。耶稣透过他所行的神迹，不断地来挑战你对他的认识。你觉得你已经认识他了，不过当耶稣施行一个神迹，接下来的一段的讲论之后，又挑战了你对他的认识。然后也挑战你对你自己的认识，然后你会发现你有一个倾向，就是你会把这个记号、把这个神迹本身当现实，你就会停留在那里，就好像你在机场看到，这登机口是去奥兰多的，那个登机口是去旧金山，那个登机口是去东京的。哇，你看到就说：爸爸，快来看，这里是东京。我们就在这里支搭一个帐篷，就在这里住下。你会常常地把那个标识本身，当做现实。

所以，在过去的这一天一夜当中，上帝让我再一次有了寄居的感受。机场是最多看到各种标识的地方，在机场你几乎可以看到全世界。因为全世界的地点，全世界的梦想，全世界的航线、路线和理想都在那里。所以那个地方，像是人生的一个大超市。对吧？或者是像整个地球村的一个大超市。就在那个时候，你会特别地来思想你的人生——在哪里支搭帐棚？约翰福音说，“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那个“住”字，就是指的支搭帐篷，在我们当中支搭帐篷。因为，如果你是一个犹太的基督徒，或者是犹太人，你马上就会想到在旷野当中所支搭的会幕。因为会幕是耶和华神，特别与他的子民同在的地方。但是，如果你是一个犹太人，在那个时候你读到这些经文，你会哀伤。为什么？因为帐篷进了迦南之后，当然就有圣殿了，但是圣殿已经被烧毁了；圣殿被烧毁之后，有第二圣殿，第二圣殿当时还没有完全完工。

从公元前二三世纪开始，以色列人当中已经没有王了，没有大卫的子孙坐在宝座上面，虽然他们还有大祭司，不过都已经不再是亚伦的后代了。因为到公元二世纪的时候，有人拿了一大把钱去买祭司的位置，后来又有人拿了更多的钱把它买回来。400年了，在以色列人当中，也没有先知的声音。所以，当你读到那一句“道成肉身，住在我们中间”的时候，你就想到那已经被拆毁的圣殿；你就想到，虽然圣殿现在正在修，还没有全部完工，但是里面却没有真正的亚伦后代。耶和华神在我们当中设立的先知，在哪里？在我们当中设立的祭司，在哪里？在我们当中设立的君王，在哪里？这个时候约翰福音宣告说，上帝自己就是道，就是神，道与神同在，道成了肉身，支搭帐棚，住在我们中间。

一、福音首先是一个悲剧

所以，第一讲，我们要看到福音首先是一个坏消息，然后才是一个好消息。前段时间，北京大学的文学院的钱理群教授，有一个关于鲁迅的讲座。我们小时候，多多少少都读过几篇鲁迅先生的文章。他讲完了之后，就有同学们站起来发问。第一个同学说：请问钱教授，您刚才讲的那些对我们将来找工作有什么帮助？其实他应该问：对我们到美国来的考托福有什么帮助？钱教授想了一想，很诚实地回答他：我想，基本上没有帮助。

我有一点怀疑，就是提这种问题的大学生，是不是后来都去美国留学了？今天是一个高度实用主义的时代，甚至有的时候，我们走遍天涯海角去寻找和探究。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三毛的书。我跟我妻子的恋爱，是从三毛的死开始的，不是从耶稣基督的死开始的，因为那个时候，三毛是我们的偶像。大概在高中二年级的一个早晨，我到学校去，穿过樟木林操场，就迎面看见我现在的妻子。她向我走过来，眼里噙满了泪水，对我说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三毛死了”！三毛在当时是一个文化的偶像，因为她是走遍天涯海角去寻找自己人生的代表人物。这就好像生活不在这里，生活在远方。

但是，今天你看到越来越多的人，甚至包括你们当中走遍天涯海角、走到世界每一个地方去的人，实际上都是出自于实用主义的选择和追求。甚至有时候，我们作为传福音的传道人，非常希望让慕道的朋友、来听福音的朋友，能够知道或者相信，信耶稣对他们的人生有帮助。这当然是真的，但是我会首先对他们说：你来相信一位救主，你来信靠一位曾经为你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上帝的独生子，对你的人生，就像钱教授所说的一样——看上去几乎也没有什么帮助。对于实用主义的人生来讲，其实福音不会带来太大的帮助，而且相当有可能，福音会增添你找工作的难度、增加你谈恋爱的难度。

在今天，你要劝一个灵魂空虚的人；一个在中国社会，在我们以前所受到的教育里面，找不到方向，没有任何一种价值、道德、理想和主义可以征服他，使他信靠、使他心悦诚服的人，去说服他相信耶稣，说服他相信他从小在唯物主义无神论教育当中从来没有真正去思想过的上帝，甚至鼓励他做出一个存在主义式的选择，说“我愿意决志信靠这一位耶稣，接受他是我生命的救主”！有的时候，这还比较容易。在今天的中国，我看到上帝在做一个奇妙的工作，就是越来越多的人，他们不再认为宗教信仰是愚昧的、落后的、封建的东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说：信仰是个好东西。只要有信仰都是好的，管他烧香拜佛，还是你们信耶稣。有信仰的人有底线，有信仰的人有道德，今天咱们中国最缺的就是信仰。有信仰是好事。很多的人都这么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信仰持一种开放的，但是也是多元主义和实用主义的态度。所以在这样的文化和社会氛围下，你要说服一个人来信耶稣，信有一位上帝的儿子为你死了，有的时候相对是比较容易一点。

但是，如果你要说服一个人，让他相信他自己的人生是一个悲剧，尤其是一个在美国读了PHD（哲学博士）的人，让他相信他的人生是“渊面黑暗”，“空虚混沌“，那就相当地难了！所以钱理群教授在那个讲座中还说，我们今天的大学，包括北大清华，正在培养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高智商，世俗老道，善于表达，懂得配合，更懂得如何利用今天的体制去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种人一旦掌握了权力，比今天的贪官污吏破坏更大。我们今天的教育体系正在大量地培养着这样的罂粟花。这是一个文学院的教授、一个不信主的人，对中国的教育制度、对中国的当代社会，甚至是对中国未来年轻一代的悲哀。让我再举一段话。有人说这是西班牙《真理报》对中国社会的一个报道，不过后来我听一个朋友讲，是我认识的一位叫秋风的儒家学者写的一段话，后来在网上就出口转内销了，变成是西班牙《真理报》上所讲的话。他说，中国的高房价毁灭了年轻人的爱情，也毁灭了年轻人的想象力。他们本来可以吟诵诗歌，接伴旅行，开读书会。但是现在年轻人，大学一毕业就成为中年人，为了柴米油盐精打细算。他们的生活从一开始就是物质的、世故的；他们一工作就渴望着退休，因而他们无法再体验一种真正浪漫的人生、一种面向心灵的真实的生活方式。今天的中国社会里面，充满了这样的虚无主义、实用主义。

但是我会说，不是！今天的中国社会和中国人真正的问题，不是虚无主义，而是还不够虚无！因为并没有几个人，会真心地认为我的人生是“虚空的虚空，一切都是虚空”。没有几个人会真的认为，你们今天所追求的一切，甚至是来到美国所追求到的一切，最终都是虚空。所以让我再一次说，福音在成为一个好消息之前，他首先一定是一个坏消息。福音是一个喜剧，但是在一个令人激动的喜剧之前，首先是一个悲剧。耶稣基督的福音里面，包含了令人激动的，甚至是美丽的、真正的、你再也不相信的，甚至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的真实的童话。但是，在这之前，福音首先是一个悲剧。如果你不能从福音当中去看到悲剧的人生、看到这个世界无论多么的繁华，仍然是“渊面黑暗”；看到你自己的内心，无论读了多少书、思想过多少问题，或者在里面装了多少段感情，仍然是“空虚混沌”。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福音对你来讲，根本不是真正的福音。很多时候，我们看到很多人信主，我宁愿将其称为一种存在主义式的决定。就好像西西弗斯推石头上山一样，作一个当下的、在本质上仍然是利己的、寻求一个所谓个人的精神家园的，或者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的存在主义式的决定。

二、福音是关于死亡和复活的消息

中国人常常讲一句话，“红白喜事”，就是婚礼和葬礼。在约翰福音第二章，你知道记录下来的耶稣基督在地上行的第一个神迹，就是在迦拿这个地方的婚礼中，变水为酒。为什么第一个神迹，会发生在婚宴上呢？因为整本圣经有一个跨越了数千年的最美的比喻，来形容上帝与我们之间的关系，来形容福音对我的真实的意义是什么——就是婚姻的比喻。上帝用婚姻来形容基督的福音和我们的关系。什么是福音呢？套用中国的老话，就是“红白喜事”。福音就是关于葬礼和婚礼的消息，是关于死亡和复活的消息。所以基督徒的婚礼，常常是令人感动的。有很多的慕道友来教会参加婚礼的时候，都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但是有几次有几个慕道友，尤其是有一方父母还没有信主的年轻人，他们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但又有一点忌讳。他们对我说：“这个大喜的日子，干嘛要提到死呢？”但是，他们那种莫名的感动，又恰恰是因为他们说“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这句话所带来的。

所以，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婚礼当中的盟约，最令你感动的，其实是有一个死亡的背景？当你说到“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这个誓言的时候，婚礼的神圣性就在那个时候感动了你。一场基督徒的婚礼，之所以是一个真正的喜剧、是一个真实的童话，恰恰是因为它首先是以“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作为背景，它揭示了一个真相，它揭示了你人生当中的那一个真正的悲剧。福音首先是一个悲剧，就是死亡。死亡会将你和你所爱的人分开，不止如此，死亡甚至会将你与除了你之外的整个世界分开。性格不合会把你们分开、财产会把你们分开、疾病会把你们分开、婚外恋会把你们分开，但是比这一切都更加悲剧的，是死亡终有一天要将你们分开。我至少认识和听说有15对以上的恋人，甚至已婚的夫妇，因为一方出国、留学、移民，而另一方不愿意出国或者出不了国而分开。但是真正的人生的悲剧，比这一切的分离更大的悲剧，是“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婚姻的神圣和真实意义，是建立在这个背景之上。信仰福音对我们也是如此，因为上帝用婚姻来形容他与他的百姓之间的关系。

所以亲爱的弟兄姐妹，大部分的解经家都会把约翰福音分成两个部分。前面的11章，叫做神迹之书，记载了耶稣所行的一系列神迹。每一次神迹的后面，都有一段耶稣的讲论。然后你会发现一个现象：耶稣每一次行神迹的时候，人们就来跟从他；耶稣行完了神迹之后，就讲道；讲完了之后呢，大家就不见了。所以，最好就是只要行神迹，不要讲道。每一次行神迹，比如五饼二鱼喂饱5000人，原文中是讲男人，加上小孩跟姐妹们，就可能是万人的布道会。在那一场布道会中，可能大部分的人都决志信主，但是耶稣却讲了一段连他的门徒都听起来甚难的话，那么，谁能够跟从呢？于是跟从他的人，甚至原来跟从他的门徒，都多有退去的。然后就剩下12个人，而在这12个人里面，耶稣说：你们当中有魔鬼。哇，我们不会这么开布道会的，我们不会成功地把200人减到12个人，然后对他们说：有一个是魔鬼。所以你会发现，约翰福音的后面跟其他几卷福音书一样，用差不多一半的篇幅，讲耶稣的最后一周，我们称之为“受难周”。

各位，如果你把约翰福音当做一个传记来看，比较同时代的希腊文化和罗马文化里面的传记，你就会发现，它们之间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希腊罗马的传记，包括中国的传记，人类历史上所有人的传记，其焦点就是描绘所写的传主如何生的伟大，而不是他死的光荣。传记的中心，一定是描写他活着的时候所达到的最高峰，他的丰功伟绩、他的人格、他的事业、他的影响和他的思想所达到的最高峰。即使是在一个普通人的传记中，他的最高峰也一定是婚礼，而不是葬礼；一定是金榜提名时或者美国留学时，还有洞房花烛夜，这是世上的所有传记的特点。但是约翰福音不一样，它整个的焦点，用一半篇幅所讲的是耶稣的死。而且连前面他的生，从伯利恒降生的那个平安夜，就在铺垫这个死，就在预言这个死。这个时候，你就理解神迹的意义了。神迹是一个记号，是一个标志。标志一定是将你指向某一个地方。指向什么呢？指向耶稣的死，指向耶稣是谁，以及他要死。所以耶稣在他的所行的所有的神迹里面，不断地向你启示——他是谁以及他要死，直到神迹的最高峰，就是拉撒路复活，都是关于他自己要死的记号。所以约翰福音的每一章就像是一个路标，一个登机口，好像是去殡仪馆的路标，去墓地的路标。

我在没有做传道人的时候，不知道做传道人的生活方式，在细节里面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变化。做了牧师之后发现，做牧师去癌症病房的机会比较多，去殡仪馆的机会比较多；接触死亡、出席葬礼的机会比大部分的社会成员都多。我在过去做牧师这五年，参加了比以前35年都多的葬礼。我不知道在奥兰多怎样。在成都，我们城市里有两个殡仪馆。因为在国内是火葬的，火葬场旁边一定会有墓地，开车都要绕很多的路。我们都去过很多次了，不过每次我们的同工都要绕错路。为什么呢？因为没有路标。火葬场周围的所有的公司啊、社区啊、单位啊，都不愿意在它们那里立个牌子，说火葬场由此去。我不知道，是不是中国的每一座城市都是这样子。真的，我在谷歌上也没有找到殡仪馆的位置。你可以按照路标走到其他的任何地方去，但是在这座城市中没有殡仪馆，就好像这座城市中真的没有死亡一样。这就是我们对待人生的一种态度，这就是我们今天人生的一种光景，就是我们把悲剧去掉了，我们把悲剧对我们的冲击去掉了。我们把人生当中一切的失败，来自于最后的那个失败，对我们整个的影响和挑战都去掉了。

所以，人们去安慰一个失去了亲人或者生病的人的时候，甚至有时我们基督徒也这样，说：“哎呀，不要再哭了，再哭会伤身体的。慢慢就好了，时间会医治一切的。”有的时候真的连基督徒都会这么说，他不说耶稣会医治一切，他说时间会医治一切。所以，你发现了吗？我们不会说：哭吧，哭吧，我跟你一起哭三天。我们通常不会说：你得到一个很好的机会，这使你必须来思想你的人生、来思想死亡，再一次地认识上帝的儿子耶稣基督的福音。

我读一些清教徒牧师的书，有一位清教徒牧师，他说他每一次去探访时，尤其是去病房或者家里探访生病的、年龄比较大的会友时，他一定会问他们一个问题——你有没有预备好承受永生。各位，我怀疑在今天，如果牧师这么问，会被赶出去的。所以，过去的这两三年，在主面前祷告时，我开始鼓起勇气这么问。我不敢对着40岁以下的人这么问，但是我对着年龄比较大一点的老年的肢体，我去看望他，为他祷告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就这么问了他。他真的有一点愣住了，甚至觉得有点奇怪，说：哎，这牧师不来安慰我的吗？怎么来吓我呢？怎么说这么不尽人情的话呢？但是非常地感恩，我就和他一起来分享，让他再一次来看到福音对他的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今天，我们失去了一种真正地面对悲剧的力量，甚至包括基督徒。我们真正的问题，就是我们没有真正地认识福音，我们甚至也没有真正地传讲福音。为什么？因为我们回避了悲剧。有人说中国是一个没有悲剧的国家。中国没有悲剧的传统，中国只有惨剧。人死得多，不叫悲剧，所以这几年网上流行一个词，不是叫悲剧，叫悲催；我们都不说痛苦了，因为痛苦这个词也太强烈，我们说郁闷；甚至我们都不说愤怒了，我们说，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你知道吗？你使用的每一个词语背后，都是有价值观的，你所使用的词语的背后，代表了你对人生的一种评价。那么，福音要刺破你所使用的这些语言，因为这些语言为你构造了一个假象，构造了一个关于你的人生还不错的假象，关于这个世界还挺美好的假象。福音要让你看到一个悲剧。

我听说你们当中有学生团契，也有很多在这边读书的年轻的弟兄姐妹。在我的教会里面，也有一些年轻的孩子们，他们去留学，去读书。我以前在大学教了12年的书。我的学生里面，可能大部分成绩没有你们好，或者家境没有你们好。不过现在，老实说，很多出来读书的孩子，其实也都是出生于普通的家庭。在过去的两年当中，在我的教会中有两个年轻的学生，到海外去读。有一个孩子是小留学生，他去了美国，在我们之前的一个营会上，他讲到他12岁的时候，他的父母离婚。这两个孩子都来自父母离异的家庭。他把父母的结婚证藏起来，他以为他们找不到结婚证就离不了婚，这样他就可以保住他爸爸妈妈的婚姻。还有一个女孩，她的妈妈一直希望她能够去英国留学，但是她父母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她的爸爸对她妈妈说，如果你答应离婚，我就出钱送女儿去英国留学。他的爸爸不信主，妈妈是我们教会的姐妹，但是这个妈妈一时冲动就答应了。就像我们刚才所讲的，如果你没有福音的话，你不知道一件事情到底是好还是坏，不知道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是不断在转化的。每个人告诉你的观点，还有这个社会发生的每一样的变化，不断改变你对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的判断。所以她的妈妈就跟她的爸爸一起去离婚了，离婚了之后再告诉我们。后来她爸爸出钱，这个女孩子去了伦敦留学，这是以她爸爸妈妈的婚姻破裂为代价的。这就是悲剧。我们的社会里面充满了这样的悲剧——去英国读书，竟然是一个悲剧。

在很多的时候，我们缺乏真实的力量来面对我们人生当中的悲剧。福音像什么呢？约翰福音第三章，耶稣见尼哥底母，说：“风随着意思吹。”对吧？人若不是从圣灵生的，就不能够见神的国。而圣灵的力量，圣灵的运作是你看不见的。你虽然看不见，但是风随着意思吹。就好像中国古人说，风吹草低见牛羊。你知道风吹过来了，风吹过是有影响的。就像中国人说风乍起，吹皱一池的秋水。你们在家里都不喜欢开窗户，尤其是吹风的时候。你好不容易把家里的东西整理好了，把书桌上的东西放好了。如果一下子吹风呢，就把你家的东西吹乱。你赶紧就过去把窗户关上。什么是信福音呢？什么是听福音呢？听福音就是让风从你的窗户里面吹进来，把你好不容易整理好的东西又吹乱了；把你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事，好不容易才遗忘淡忘了的一些记忆和苦难，又重新地浮出来了。你好不容易结了的伤疤，却被重新拿掉。上帝说，我要给你结一个更好的。你说不要了，因为我绝对不相信可以完美如初。但是福音说，不，你这个伤疤太难看了，我一定要把它重新拿掉；最后，我要让你完美如初，恢复像婴孩一样的皮肤。所以，就好像有一些年轻的女性要去整容一样，她们对整容的承受力有的时候都高过对福音的承受力。因为她们知道，不挨上两刀,就不会变得美丽，所以她们都愿意来承受那个悲剧。你知道吗，其实整容才是一个悲剧？但是，人们愿意接受。人们却不愿意接受福音，不愿意接受我的人生在本质上是一个悲剧。所以，我们怎么能够说服一个拿到PHD的人，或者在这边买了3000平尺Single House的人，接受你的人生是一个悲剧呢?或者如同你在哈佛完成了学业，忽然有一天看报纸,看见你爸爸被开除党籍，你妈妈杀死了一个英国人！

三、福音在耶稣基督里使你重生

什么是真正的悲剧呢？其实，悲剧首先不是关于苦难，悲剧是关于你对你人生的一个评价。约翰福音中“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这句话，用了希腊哲学当中的logos这个“道”的概念。似乎有人说，这表达了使徒约翰对希腊文化的一种认同，或者是对它的一种借用。如果放在今天，那就等于是表达了对美国文化的一种认同。但实际上，你会看到，当约翰福音使用这个道的时候，与希腊文化是完全不一样的。在约翰福音当中，你看见耶稣——神的儿子，就是那永恒的道，他就是真理本身。除了上帝以外，在整个约翰福音当中，充满着一种尖锐的对立。福音，意味着一种尖锐的对立，就是光明与黑暗的对立。你可以把约翰福音第一章和创世纪第一章做一个比较，尤其是当你读到约翰福音第一章第一节的时候，你一定会想到创世纪的第一章第一节，连那个口气、那种气魄，都是非常的相似。那一种在万古以先，从神他自己的视角，来描绘和启示他所创造的气象万千的世界，都是非常的相似。

所以，约翰福音所讲的，我们可以称之为是一个新的创造。约翰福音是一个新的创世纪。约翰福音在讲，上帝在那已经堕落了的世界、在已经背离了他的犯罪的人里面，所施行的一个新的创造。就像耶稣基督复活以后，要重新地面对他的门徒说：“领受圣灵吧”，就向他们吹气。在这个时候，你就会联想到创世纪的第一章和第二章，上帝造人的时候，向亚当吹气。你会看到，重生是一个新的创造。怎么成为一个基督徒呢？没有人可以成为一个基督徒的，就好像耶稣对尼哥底母说，没有人可以成为一个基督徒，除非你重生，除非上帝再造了你，在他的儿子耶稣基督里面重新地使你重生。

这个就是在迦拿变水为酒的那个神迹当中，所表现出来的意义——重新的创造，不但得着生命，而且得着更丰盛的生命。酒在那里代表的是更加丰盛的生命以及生命中的喜悦。所以，如果你仔细去看约翰福音第一章，你会发现他描绘每一件事情发生的时候，都给出了一个非常清楚的日子。那一日，施洗约翰看见耶稣，就说：“神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接下来说次日，然后第三日，最后到约翰福音第二章一开头，耶稣基督在迦拿变水为酒的时候，刚好是七天。也就是说，约翰福音的第一章，就如同创世纪的第一章，他描绘了耶稣在地上公开事奉的头一周。这头一周对应着创世纪第一章上帝创造的头一周，如同创世纪第一章，描绘这个世界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当然，你可以说那只是物理意义上的描绘，是一个空间意义上的，是宇宙物理学意义上的渊面黑暗，空虚混沌。但是，当约翰福音第一章说：“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和“在他里面有生命，这生命就是人的光”的时候，你就会看到，在这里描绘的是一个道德的持续。约翰福音第一章光明与黑暗的对立，不单单是创世纪第一章的光明与黑暗在创造的意义上和在物理或者科学的意义上所讲的对立，而是在道德的意义上所讲的对立。约翰福音宣告，这个世界是黑暗的。约翰福音宣告，你的人生是黑暗的。约翰福音宣告，你不会接受光，所有来听福音的人不会接受福音，除非上帝的灵感动你，使你得以重生。约翰福音第一章讲到人类弃绝了创造他们的上帝，活在灵里的黑暗中。然后上帝在这灵里的渊面黑暗当中，在这道德意义上的空虚混沌当中，要行一件新的创造，就是要把生命重新地给那没有生命的人，把自由给被罪所捆绑的人，把光明给活在黑暗当中的人，把一个真正的童话、一个真正的喜剧，重新地带给那些活在悲剧当中的而来信靠他儿子耶稣基督的人。

英国有一个作家叫笛福，你们可能读过他的《鲁滨逊漂流记》，他是一位受到清教徒传统影响很深的作家。我小时候看这个书，看不懂。我信主之后重新读了这本书，发现它其实是一个福音性的小说。它描绘鲁滨逊一个人漂流在孤岛上，这是一种古典意义上的漂流。现代人都不是这样，就像汤姆克鲁斯在机场里面的漂流记，现代人是描写在人群当中的孤独，在人群当中的与世隔绝。所以，当笛福描绘鲁滨逊一个人漂流在孤岛当中的时候，他其实是来描绘整个人类生活的状态，或者说描绘整个人类的悲剧。其中有一句话，当我再次去读的时候非常地打动我，让我看到了福音性的内容。笛福说，即使是在这样的处境当中，从罪恶当中被拯救出来，仍然比从苦难当中被拯救出来更重要。这就是《鲁滨逊漂流记》要表达的意思。鲁滨逊后来发现了一艘搁浅的船，他到船上去找了很多东西，枪啊，食物啊，最后他找到了一本圣经。不过他一开始主要是把圣经当枕头用，后来当他再一次进入到那种困境当中的时候，他就忽然把圣经重新拿来阅读了。一个人到了那样的地步，他仍然会知道，从苦难当中被解脱出来不是最重要的事，从罪恶当中被拯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在这里你会发现，当约翰福音来宣告这个世界是黑暗的时候，是相当令人震惊的。因为罗马代表着当时这个世界最高的文明、最高的哲学、最高的智慧。就好像今天的美国一样，代表着今天这个世界最高的世俗的文明，财富和智慧。差不多，我们说美国已经成为我们的圣洁、公义、智慧和救赎。因为在这里的梦想，在这里的公立的教育，在这里的所谓的国家的宗教，就像当时的罗马一样，正在成为无数的人心目当中的拯救。而在这个时候，约翰这一帮耶稣基督的门徒，不过照着希腊哲学的标准来看，不过是一群不学无术的人，因为没有拿到PHD。从这个世界的地缘政治的角度来讲，是第三世界国家的人，而且是殖民地的人，是从夹边沟里面出来的人。你就会发现，约翰福音具有一种极其强大的文化力量，甚至是一种勇气。因为约翰宣告，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光明与黑暗的对立。这是一个相当大胆的宣告，因为你会质疑他不懂希腊的文化和哲学：你一个夹边沟里的人，跑到曼哈顿来，然后你对人家说——你们搞错了，你们活在黑暗当中；人类的救主，在我们那边降生了。大家会把他赶出去的！这需要一个非常强大的文化上的勇气，来向着希腊世界的人传福音。我们今天也是一样，今天教会需要一个极大的勇气，来向着一个正在崛起的国家传福音，甚至向着美国这样高度世俗文明的社会当中生活的人传福音。

四、最大的悲剧是耶稣基督被杀

约翰宣称说，你们是黑暗的，光照在黑暗当中，黑暗却不接受光。他宣称说，在耶稣基督以外的logos都是黑的。哇，你知道这一句话会得罪整个希腊世界，这一句话会得罪所有拿到PHD学位的人，因为他说所有在耶稣基督以外的“道”都是黑道。他说黑，不是因为弗洛里达的阳光晒得我们黑，而是因为我们心黑；他说黑，是因为他宣告这个世界在本质上是黑的。他把光明与黑暗的对立，把希腊哲学中哲学意义上的光明与黑暗的对立，转化了，转化为一个信仰的命题，转化成了一个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的命题，转化成了一个心灵层面的问题，就是——我活着，有意义或者是没有意义的问题。约翰在约翰福音第一章里面实际上就是说，这个世界是一个悲剧。各位，为什么我说，福音首先是一个坏消息呢？因为福音是关于神的儿子被杀死的消息。没有任何的一种宗教，像基督教这样，整个信仰的中心和焦点，是关于他所信靠的那一位神的蒙羞，是关于他所信靠的那一位神的失败，以至于他被这个世界杀死。约翰福音一开始，就预言基督的死。这就是最大的悲剧。基督教里面包含了一个最大的悲剧，全世界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悲剧了，就是神的儿子被杀死。神的儿子被他所创造的，甚至是他要来拯救的人所杀死，这本身就是悲剧。如果你意识到这一点，你会发现，你所经历的那些事儿，就好像有一本书叫《明朝那些事儿》，明朝那些事儿，根本就不算事儿；你所经历的那点事儿，根本就不算事儿。因为整个人类的历史上，只有这件事情算事情，就是上帝的儿子被杀死。只有这一个事件才是真正的事件，只有这一个新闻才是真正的新闻。

我曾经认识一个组织，叫国际基督徒记者协会，他们很有意思，整个记者协会的异象用到一节经文，你都猜不到他会用哪一节经文，他不是用的“光照在黑暗中”，他用的是本丢·彼拉多讲的一句话。本丢·彼拉多将耶稣基督钉在十字架上，然后用三种语言，在他的头上立了一个牌子说：这是犹太人的王。大祭司说，不对，你要写：他说他是犹太人的王。然后本丢·彼拉多说：我所说的，我已经写了，我不改了。所以，国际基督徒记者协会就用这句话做他们的异象：“我所写的，我已经写了”，因为他们发现，本丢·彼拉多是整个人类历史上最了不起的一个发了一条转发率最高推文的人，整个世界上真正的头条新闻是本丢·彼拉多发出来的。他写了，他就不改了。所以亲爱的弟兄姐妹，福音的意思是说，福音将这一个最大的悲剧，转化为喜剧。福音具有一种将最大的悲剧转化为喜剧的力量。当约翰福音提到苦难的时候，它同时提到了荣耀。所以很多解经家称后面的十二章为荣耀之书。其实刚才我们说了，那是走向死亡的道路，然而，约翰福音从一开始就用荣耀来指称耶稣基督的死亡。

为什么我所在的成都，没有去殡仪馆的路标？因为他们不认为那是一条荣耀之路。但是约翰福音却在每一章和每一段故事当中，都给出一个路标。这个路标、这个记号，就指向那一条荣耀之路，铺成预备耶稣基督的受死之路。所以你会发现，基督教的福音是非常令人震撼的，基督教的福音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他是神的启示，因为他在苦难中，称苦难为荣耀，他在死亡当中寻找生命。耶稣基督说，我有权柄舍命，我也有权柄取回来；没有人杀我，是我自己舍的。当本丢·彼拉多来问他：你岂不知我有权柄杀你吗？我也有权柄释放你，也有权柄将你钉十字架。而耶稣说：若不是从上头来的权柄，若不是从我父来的权柄，你就毫无权柄办我。耶稣在约翰福音当中宣告，他就是历史的主人。当他斥退风浪的时候，当他在海面上行走的时候，他不断地宣告。在约翰福音当中，有七次的宣告，在希腊文里面说：ego eimi，意思是我是。当你读到那个话的时候，你就会想到在荆棘篇的时候，耶和华上帝向着摩西启示他自己的时候说：I am，我是，我是自有永有的，我就是我所是的那一位。虽然我们平常也会这么说话，当有人敲门，我们四川话都是这样子问：“哪个？”就是说“谁” 。他说：“我”。我们又在里面问：“到底是谁？”外面又回答：“就是我”！但是，你知道，在整个约翰福音当中，只有耶稣，他如此地宣告，我是，是我！所以当他在海面上行走，他的门徒看见，不知道是人还是鬼，所以他们就很害怕，他们就不知道是什么。耶稣基督回答，那应该是第四次提到ego eimi，他说：是我，我是！耶稣行了那么多的神迹，他的门徒看见他在海面上行走的时候，仍然是人鬼不分，或者叫神鬼不分。

五、神迹的意义是认识耶稣是基督

神迹的真正的意义是什么呢？神迹真正的意义，是不断地挑战你，去认识耶稣是谁以及认识你是谁。这就使得神迹的意义与魔术的意义区分开了。你信主，你的疾病就能够得医治吗？可能会的。不过，圣经从来没有应许过你，在今生的时候，祷告一定会使疾病得医治的，但是，在教会当中，永远充满了在祷告当中疾病得医治的。那么魔术是什么呢？魔术的特征就是永不满足，因为魔术没有办法让人真正地认识魔术师是谁。比如，今天这个魔术师做了一个很大的魔术：他大变活人，把人切成两半，然后又合起来。哇，大家看见就非常惊讶，这个魔术就激发了大家的一种欲望。什么欲望呢？就是你能不能把人再切成五块？魔术是永远不能让人满足的。你这次可以变一个人，下次可不可以变两个人呢？大家就会问，他可以吗？哦，他证明了他可以一次变三个人，我们又认识他多一点了。但是人们又会问，他下次可不可以变十个人呢？你透过魔术，永远无法认识那个魔术师是谁。魔术永远无法真正地满足你里面的渴望。所以，耶稣所行的神迹不是魔术。耶稣所行的神迹，甚至主要不是为了满足你在今生的需要，而是一个记号；而是让你透过这个魔术，来认识他是谁。你看一看门徒们的反应，耶稣用五饼二鱼喂饱了5000人：哇，夫子，这个魔术你以前从来没有变过，我们以前都不知道你能干这事儿，我们只以为你可以把水变成酒！哇，我们以为这两个应该是不同专业的，你居然还可以用五饼二鱼喂饱5000人！这么大的一个神迹施在他们的身上，然后到了晚上过海的时候，他们看见耶稣在海面上行走，他们就吓得半死。因为他们会说：夫子啊，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还会这一招？你懂这个意思吗？如果你没有认识到神迹是指向耶稣基督的，那么耶稣行了更大的神迹的时候，你还是不认识他。当他行另一个神迹的时候，你还是害怕，你还是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你不知道他还会下一招。

六、不信耶稣的人就生活在黑暗中

我有一个朋友，他没有信主，我与他分享我很喜欢鲁迅。我认为，鲁迅是所有不相信耶稣基督的中国人里面最绝望的一个人。我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够绝望。我对我那个朋友说：没关系，你可以不信主啊，你可以慢慢来，你可以再来教会，你可以再听福音。我没有希望你今天跟我一次的交流，你就要决志信主，但是，你不能够连鲁迅的绝望都没有啊！如果你连鲁迅的绝望都没有，那就太令我绝望了。福音是什么呢？怎么传福音呢？传福音需要打破我们生命当中的那种无望、麻木，传福音需要说出那个悲剧。今天我们的教会在传扬福音上的无力，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那个悲剧，没有足够的勇气让听到福音的人直面他人生的悲剧！

有一个基督徒作家，他模仿鲁迅写了一篇小说。说有一群人在旷野当中漂泊，就好像以色列人一样，他们的祖先知道他们要往哪里去，所以他们向着那个方向去。不过，经过第二代、第三代，到了富二代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路上，他们已经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往那个方向。因为在旷野当中行走，其实不一定需要耶稣的。在旷野当中行走，也可以在沙漠中开江河的，所以，他们就修了拉斯维加斯，现在又修了迪拜；所以，他们在旷野当中几十年、几百年不断地走下去。他们把旷野建设得很好，他们基本上不是在旷野漂泊，其实他们是在进行西部大开发。但是，他们当中一直有人知道、一直有人在说：我们的祖先走这条路，是因为前面有一个叫彼岸的地方。但是，大家已经在这里安了家了，大家已经在这里修了房子了，大家已经在这里建立了事业了。对于那个在遥远的前方的目标，没有人在等待，甚至很多人已经遗忘了。我是从四川来的，有一句成语就叫“此地好，不思蜀”，所以，他们都不想回去了。可是忽然有一天早晨，有人起来时说：哎，你看，前面好像有个黑影，是一条狼还是一个人？哇，大家就慢慢地聚集起来。后来，人们就说：不可能，几百年来，都没有人从那边走来过。慢慢地，那个黑点走过来了，真的是一个人！于是，大家就围过去——他真的是从那边走过来的？不可能，从来没有人从那边走过来！一定是趁着大家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先跑到那边去，然后才从那边走过来的！所以，大家就在那里不断地质疑他。人们问他：你是从哪里来？他说：我是从那边来的！

你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在这篇小说里面，人们追问的结果，就像福音书一样，是把他杀死了。人们杀死了那个从彼岸来的人，那个从他们的祖先起，就一直在寻求的人、他们从来没有到达的彼岸来的人。人们杀死了他之后，就好在旷野当中，假装自己继续在寻求，但实际上呢，他们却是以旷野为自己永远的家乡。

如果有人识破了这个真相，如果有人要说出这个真相：其实你们一直在寻求的，是你们自己。有人从那边过来，你们就一定要把他杀死，免得他打破了你们那种还在寻求的感觉、那种黑暗的心理。你必须把他杀死之后，你们才可以继续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所以，约翰福音第一章里施洗约翰说：看哪，神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你怎么可能除去世人的罪孽？你怎么可能背负罪孽？两个门徒来跟随耶稣，这是约翰福音记载新约教会里最早的两个成员。耶稣就问他们说：你们要什么？在希腊原文当中，“要”的意思是寻找，就是你们在找什么？其实意思也差不多，就好像说你到美国来，你想要什么？或者就是说你在追寻什么？你在找什么？他们就说，夫子，你晚上在哪里住？意思就是说我们要跟你，我们要跟你同行，甚至同吃同住。这个时候耶稣就回答说：“你们来看。“

在约翰福音第一章，反复出现这个“你们来看”，这表明在新约的时候，我们和神的关系在耶稣基督里面发生了一个很大的变化。在旧约当中，尤其是在申命记第六章，我们称为示玛篇，那里说:“以色列啊，你要听，耶和华神是我们独一的主。你要尽心、尽性、尽力爱耶和华你的神。”在整个旧约当中，好像我们跟上帝的关系都是用耳朵的，我们要听，因为我们不敢见他的面。所以以色列人说：我们不敢见上帝的面。摩西，你到前面去，你听了之后再告诉我们——我们的耳朵从你那里听。这表明，我们跟神之间有一个隔绝。但是到了新约的时候，我们跟上帝的关系好像是用眼睛的。耶稣基督说：你们来看。约翰福音宣告说：道成了肉身。肉身就是可以看见的——住在我们当中。你来看，每一位来听福音的，每一位基督徒，不断地要来看。来看马槽中的婴孩，来看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拿撒勒人耶稣，你来看空坟墓，你来摸我肋旁的伤口。主对多马说，鬼是无骨无肉的，你来看，我是有骨有肉的。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当中。所以亲爱的弟兄姐妹，福音借着耶稣基督向我们宣告——上帝被看见：他被看见他饥渴，他被看见他在拉撒路的墓前流泪，他被看见他跟他的门徒一样饿了要吃饭，他被看见在客西马尼园祷告时他的痛苦、他大声的哀哭。有一个悲剧被我们看见了，有一个喜剧被我们看见了。约翰福音有一个大胆的宣告，他说出了那一个悲剧——不信耶稣基督的人，就活在黑暗当中。不为福音而活的人，虽然你受洗了，或者你决志了，也活在黑暗当中，他生命当中的光必将暗淡，甚至我们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生命！

中国人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所以我们把花摘下来卖买，把它放在一个水瓶当中。你说那个花有生命吗？把它放在水里，每一天换水，还用各种方法，如有人说用一点盐啊，还有斜着切道口啊，拿火烧一下啊，可以让花持续开两周，甚至一个月。但是各位，那个不叫生命，实际上它叫尸体，是你买的花的尸体。花被摘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它没有生命，但是它还可以再放两个星期。这就是人生的悲剧。我们比花厉害，我们还可以绽放70年，若是强壮，还可到80年。我以前很喜欢古龙的武侠小说。古龙的武侠小说里描写一个人的刀法特别快，怎么快法呢？有人骑着一匹马，在驿道上奔驰，只见树林中刀光一闪，一晃眼就像没闪一样，因为太快了。然后，那个人骑着马，继续在驿道上奔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他往前奔驰了100米之后，忽然，那个马裂成两半！各位，从我们出生以后，我们就是那匹马。我们还可以跑70年，强壮的可以跑80年，然后就会裂成两半。福音宣告说，若是没有从上帝生命的源头那里来的生命，你根本就没有生命！中文说得很准确，也很难听，叫做“行尸走肉”。

七、用十字架的方式来追求人生

约翰福音第二十章第三十一节宣告说，“记这些事，要叫你们信耶稣是基督，是神的儿子，并且叫你们信了他，就可以因他的名得生命。”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的意思，就好像以西结对着那些骸骨发预言一样，我在对着死人讲道，我在对着没有生命的人讲道：你们若是认识神，并他所差来的他的儿子耶稣基督，你们就有生命。换言之，你们是一群死人。所以以西结向着骸骨发的预言，在福音中成就了。这些骸骨能够复苏吗？主耶和华啊，你是知道的。所以主耶和华就使这些骸骨复苏，他们的骨上就长出筋，筋上就长出肉。他们就起来，重新成为耶和华极大的军队。所以亲爱的弟兄姐妹，约翰福音告诉你，你不能够把活在地上的几十年称之为生命；你不能把那个“一死百了”，好像中国人说“人死如灯灭”的那一段时间，就是从枝头上面被摘下来，放在这个世界上绽放的那一段时间，称之为生命！你不如称之为悲剧，是一个比悲催还要悲催的悲剧！和莎士比亚相比，中国的文化里面，真的是没有悲剧的。因为悲剧并不只是把生老病死陈列给你看，悲剧是在一个信仰的背景下、悲剧是在一个价值的背景下，去看那个价值是如何毁灭的、是如何消失的、是如何没有意义的。几十年过去，仍然没有意义；学位拿到，仍然没有意义；得到财富，仍然没有意义，甚至连爱情婚姻也要被死亡分开。

莎士比亚笔下有真正的悲剧，我特别喜欢《李尔王》这出悲剧。李尔王的几个子女都背叛了他，他失去了王的尊严，国度、荣耀、权柄都没有了。在一场暴风雨中，李尔王像一个疯子一样，在旷野当中哀嚎。有一段话这样说，赤身裸体的可怜人哪，无论你们在什么地方，都要忍受这样暴风雨的袭击。你们的头上没有片瓦遮身，你们的肚中饥肠雷动，你们的衣服千疮百孔，怎么抵挡得了这样的气候呢？谁是那赤身裸体的人呢？福音书告诉你，那赤身裸体的可怜人，就是你，就是我，不单单指那流落街头的，没有家的、没有财富的、没有学位的、没有工作的人，而是指到你们、而是指到那些体面的中产阶级。今天的中国很富裕，好像是在崛起，今天的世界也给我们各种虚假的今生的福音，但是除非耶稣基督的福音向你展现了一个悲剧。什么是信耶稣呢？信耶稣，就是欢迎来到一个真实的世界。在这个真实的世界当中，请你从你的世界里面走出来。在约翰福音当中常常用到希腊文的“世界”，就是kosmos，这个词的意思不只是指时间和空间的物理世界，而且指一个系统，一个抵挡上帝的系统、一个拒绝福音的系统、一个不活在上帝的恩典和真理当中而活在自己的想象当中的系统，这个系统就叫“世界”。所以有的时候，我们常常说一个人很自闭或者怎样，你们就说：哎呀，他就是一直都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面。这意思就是说，他用他自己的价值观，他用他自己的感觉，他用他自己对他人生的评价，来为自己构建了一个世界。

什么是信福音呢？信福音，就是欢迎来到天父的世界，从你自己构造的世界里走出来，认识到你的世界是一个悲剧，重新回到上帝所创造的那个世界，重新回到上帝借着他的儿子耶稣基督的救赎所回来的世界、赎买回来的空间和时间。亲爱的弟兄姐妹，虽然你已经是基督徒了，可能你已经信主很多年了，但我盼望上帝的话语可以触动你的心。愿神的话语、愿福音，像一场暴风雨一样向你袭击，让你在这一瞬间，你的知识跟学问都不能够保护你。的的确确在某个意义上，你们是社会的精英，可是你们忽然发现，坐在这个会场当中的人，变成了一群赤身裸体的可怜人。在那一刹那当中，在你的内心的静默当中，你突然比以前更加意识到你的人生是一场悲剧。如果我有一秒钟没有活在基督的福音当中，这样的悲剧就足以使我崩溃。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会说，福音对你根本没有意义，信耶稣对你来讲根本没有意义——信耶稣只是你的想象，只是你的精神鸦片。除非福音对你来讲成为一个悲剧，然后对你才成为一个喜剧。福音要把你扒光，使你赤裸，是为了给你穿上衣服。就好像耶和华神，在亚当夏娃离开伊甸园的时候，给他们披上亲手为他们做的袍子，披在他们身上，替代他们用无花果树叶子所做的衣服。除非你看到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你所追求的一切，你买的那些名牌，女孩子喜欢的LV包，在圣经当中都有同一个品牌，叫做无花果树的叶子。所以福音要把你扒光，就好像浪子回到家里，他的父亲远远地望见他，就跑出来，抱他、亲吻他，说：把上好的袍子拿来，给他披上；把肥牛犊宰了，我们一起吃喝快乐。

当我读《李尔王》的时候，我发现这出悲剧里最打动我的，是李尔王最无助的时候。李尔王在暴风雨当中，陷入他人生最大的绝境，他的国度、荣耀、权柄全部消失的时候，我发现他在那一刻成为了真正的无敌的君王。最无助的时候，最无敌。当他像乞丐一样，在旷野当中来呼求上天的时候，是他一生当中最具有王者风范的时候。就好像耶稣基督，当他从死亡当中把生命拿回来，从十字架的苦难当中把荣耀拿回来，他向今天这个世界，传讲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通过放弃、通过被羞辱，通过受亏损去直面人生的悲剧，而不是用这个世界的方式去争取。

亲爱的弟兄姐妹，当你看见耶稣基督用十字架的方式，并且呼召你用十字架的方式来追求你的人生——不是用这个世界的方式，不是用迪士尼乐园的方式，也不是用今天的中国模式，而是用十字架的方式——当你看见这一点的时候，你就真正地认识福音了！亲爱的弟兄姐妹，让我再一次说，让福音破碎你，使你不再用你的价值观和语言将自己包裹起来。基督徒最容易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拒绝上帝的恩典。

前一段时间，我的教会当中有一个年轻人，他对我讲，他跟他的女朋友同居了。但是，他绕圈子，不跟我直接地讲。你知道，你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描绘你正在做的事，就表明你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面。他不用圣经的词汇，甚至说不清楚他干了什么，那么我就装成一个好像是还没有进入青春期的人，我就说，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我不断地问他：什么意思？你想告诉我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不断地这样问他，后来他就说：我们就住在一起了。我说，住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说，我们就是那个。我说，那个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

我不是故意让他难堪。今天是一个道德混乱的时代，但是，你知道吗，当年轻人，甚至基督徒不在乎圣经和上帝律法时，不在乎基于圣经传统的圣洁的标准时，他们就很难找到一个传统的词汇来描绘他们的行为？所以，我要看他用什么样的词来描绘和评价他的行为，因为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的价值观和世界中，应该怎样去面对心灵深处的悲剧和空虚。所以他一定要找另外的词汇，来消解这件事情对他良心所产生的压力。换言之，他在拒绝恩典。当他拒绝了一个悲剧的时候，他就拒绝了一个喜剧，他就拒绝了那个转化的可能，他就拒绝了在恩典当中真正地被饶恕。没有真正的悔改，没有真正的认罪，你不可能经历到真正的在恩典当中的饶恕。所以，我就一直等着他说出来，最后他还是说了。我就说：哦，你的意思是“犯淫乱”。这是圣经的用语。哇，他看着我，好像我是从中世纪出来的人，因为我使用的是一个中世纪的语言。但是这实际上是圣经的语言，这是圣经对你今天生活的一个评价。他要打破你，他要刺破你，让你不能用你自己想用的其他任何的词语，任何的价值观，来对这件事情和你的人生进行评价。这就是福音对你的压力。所以他看着我，我感觉到他似乎想反抗，他想寻找另外一个词汇来反抗我。但是呢，可能我的表情还是很诚恳的，他发现我并没有要冒犯他的意思。所以，他犹豫了几秒，好像找不到其他的词。最后他被迫说：是的。所以，他被迫承认了这个词汇对他的人生和他今天状态的一个评价，这就是悲剧。

亲爱的弟兄姐妹，我们的生命当中充满了悲剧，基督徒的人生当中也充满了悲剧。但是，除非你能够真实地去面对这个悲剧，否则你甚至难以去命名你的人生状态和你在做的事情。你并不是不去评价，你常常都是放弃你的评价而已。

八、十字架是人类悲剧的最高峰

亲爱的弟兄姐妹，当我最后讲到约翰福音第十一章，当耶稣的神迹达到最高峰的时候，就是他的朋友拿撒路死了，耶稣基督来到拿撒路的墓前哭泣，使他从死里复活。每次当我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我向上帝祷告，我渴望我所传讲的福音，首先能够打动我。当我传讲基督的时候，我渴望神使我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更加认识到自己的赤露和无助。如果我不能把自己的悲剧和在福音面前的无助，甚至是一种被扒光的赤裸呈现在世界的面前，把悲剧呈现在会众面前，我就无法把福音完整地呈现在你们面前。今天教会的挑战，传道人的挑战和会众的挑战，都是这个，就是我们省略了福音当中悲剧的部分，我们没有办法真正地传讲福音当中喜剧的部分。在拉撒路的墓前，还有一分钟，甚至还有30秒，他就会复活。所有在场的人里面，只有耶稣知道，再过30秒，他就会以神的力量使拉撒路从死里复活。照理说，哭的人应该是不知道拉撒路会复活的人，可是耶稣在那一刻哭了，那个可以叫拉撒路复活的人，反而哭了！我常常在思想这一点，他为什么会哭？如果你们有一个亲人，得癌症或者上手术台了，所有人都不知道手术的结果会如何，因为医生说这个手术成功率只有20%，所以我们会哭、我们会紧张。但是，假如有一个人知道那个结果一定是好的，他就不应该哭啊！但是在拉撒路的墓前，恰恰是耶稣，那个决定并且要以他的能力使拉撒路复活的那位，他却哭了。在场的人不知道30秒之后拉撒路会走出来，但是，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最重要的是，在场的人也不知道再过一个星期，再过七日，上帝的儿子就要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只有耶稣知道。所以，耶稣在拉撒路的墓前哭了，他是为着人类的堕落，和人类因着他们的堕落而活在黑暗当中必将承受的死亡而哭；他是为着那罪恶的权势仍然行在这个地上而哭；他是为着光照在黑暗当中，而黑暗却不接受光而哭；他是为了神的国度，神的荣耀还没有彰显，还没有完全地得着上帝的百姓而哭；他也是为着即将来到的十字架上的受难和救赎而哭。

在旧约中，亚伯拉罕照着神的命令献以撒的时候，当神的使者对他说：你不需要将童子献上，因为神已经亲自预备了燔祭的羔羊。他抬头看见一只羔羊在树枝上。为什么羊会在树上呢？因为有一只无罪的羔羊，要被挂在木头上。圣经没有记载，我不知道，亚伯拉罕将那只羊从树枝上抱下来的时候，他有没有注意到那只羊眼睛里面的眼泪。耶稣基督在拉撒路的墓前哭，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去替代他，而是因为他的眼泪，他的受难，要刺破你人生的真相，他是为这个悲剧而哭。所以你就会发现，无论是古希腊的悲剧还是莎士比亚的悲剧，在整个人类历史上，没有谁可以写得出这样的悲剧。人类悲剧的最高峰，就是耶稣的十字架；人类悲剧的最高峰，就是福音书。这是真正的悲剧。你人生悲剧的最高峰，是什么呢？是婚姻破裂的时候？是失去了一份工作的时候？不是！你人生悲剧的最高峰，就是与福音书所启示的那一位上帝的独生子真正相遇的时候。如果你还没有走到这个悲剧的最高峰，没有走到虚空和黑暗的最高峰，福音对你来讲就没有意义——福音就只不过是你在这个社会上所抓住的一种精神的安慰。就好像对薄熙来来说，他人生的悲剧的最高峰，是什么呢？如果我们要向他传福音的话，那我们就是要告诉他，被开除党籍、被判刑、身败名裂，并不是人生悲剧的最高峰。从太子党沦为阶下囚，并不是人生当中的悲剧的最高峰，他人生当中最大的悲剧还没有来到。只有当他与基督相遇的时候，与基督在十字架上为他钉死的福音相遇的时候，他的人生的最高峰才开始来到。

九、福音：从悲剧进入喜剧，从死亡进入生命

有人常常问我，佛教跟基督教到底有什么区别呢？我说区别很大啊，我们叫牧师，他们都叫大师、法师、上师。牧师的意思就是说，基督教没有大师，我们都是罪人；我们都是罪人当中的罪魁。我们愿意，每一个基督徒也都愿意向不幸的人，分享我们人生当中的悲剧。什么是传福音呢？传福音就是把你的悲剧展现给别人看，让别人可以踩在你的悲剧之上去认识福音。如果你不愿意将你自己人生的悲剧真实地呈现出来，其实你就没有真实地向人传讲福音。所以，很多人到我们教会来的时候，我就说，你到监狱里面去看，监狱里全都是好人，因为他们都说我冤枉；你到教会里面去看，教会里全都是坏人，因为他们都说我有罪。我说，欢迎你们来到教会，但是我要提示你们一点，就是在主的教会中有一个秘诀——在主的教会当中，只有罪人才会受欢迎。如果你不认识到你是一个罪人的话，虽然你跟教会混得很熟，你经常到这里来，但是最终你将不受欢迎，因为在这里只有罪人吃得开。真实看到自己人生当中悲剧的人，就能在耶稣基督和他的教会当中领受这个福音的恩典。亲爱的弟兄姐妹，没有神的儿子被钉死的地方，其实才是真正的坟墓。当耶稣站在拉撒路的坟前哭泣的时候，其实他同样是在宣告，当这个世界没有十字架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坟墓，这个世界就是悲剧。你来到美国，你看到在这里很多的城市当中都有墓地，然后墓地的旁边都有教堂。这就是福音的转化，这就是活生生地在一个社会当中，看到悲剧如何转化为喜剧，看到死亡如何转化为生命。

在清教徒的时代，有一个牧师叫做约翰·欧文 ，他做过克伦威尔的秘书，他说了一句非常好的话：死亡已经死了，死亡已经死在耶稣基督的死里面了。耶稣基督的死，就把死永远地留在死亡当中。The death were death in the death of Jesus Christ。在耶稣基督的死里面，死亡本身已经死了，这就是福音。所以福音是要用几个death来形容的。除非福音把这个悲剧彰显给你看，除非十字架在成为得胜的象征之前，首先是一个失败的象征；十字架在成为神的同在的象征之前，首先是一个神不在场的象征，因为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呼喊：“我的神！我的神！为什么离弃我？”

马丁路德解释这一句经文，他说，这是你无法明白的一句话，你明白了也无法承受的一句话。这是一个伟大的奥秘，就是在十字架上，上帝离弃了上帝自己。所以，十字架首先是一个分离的象征，然后十字架才成为一个联合的象征。十字架首先是一个上帝不在场的象征，上帝把他自己的儿子遗弃在那里。十字架，从某一个意义上，你可以说，上帝不在场；在另一个意义上，你却可以说十字架是神在场的象征，因为神的儿子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让我再举最后一个悲剧的故事，就是托斯托耶夫斯基的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在那里面有一个人物叫阿辽沙，一个年轻人，他非常认真地在寻求信仰，他非常认真地在渴望耶稣基督的福音来改变他的空虚的生活，他对当时的整个俄罗斯社会充满绝望。他很尊敬一位神父，这位神父成为他信仰当中的一个引路人。后来这位神父死了，他就留在神父遗体所在的修道室里面不出来，他在那里面陪他，他渴望在那里面陪他。不过一天两天过去了，并不像一般人所期待的那样，圣徒的身体最后会发出香气，也不像佛教徒想的，说不定会有舍利子，他的身体发出臭气，直到阿辽沙受不了。在那一刻，他经历到了真正的绝望，他似乎看见了整个世界遭到上帝的弃绝，他看到了死亡的真相。在那一刻，他经历到了真正的悲剧，就是整个世界在他自己的罪恶当中，被一位公义的上帝弃绝。他猛然地转身，冲出了这间停放着灵柩的修道室。他冲出室外，俯在沙土之上，开始亲吻他脚下的俄罗斯大地，好像亲吻着世界粗糙的脸庞。在那一刻，他开始明白了福音。他看见那一位被钉在十指架上的耶稣，与这个被弃绝的世界同在。他看到了死亡和悲剧的最高峰，因着十字架，当整个世界，当人类因着我们的罪孽而被上帝弃绝的时候，也就是整个世界因着耶稣基督而重返荣耀，重返生命，重返自由的时候。光照在了黑暗当中，整个世界从悲剧当中开始进入喜剧。福音是真实的，是因为福音首先是一个坏消息。如果不是的话，福音就是一个虚假的好消息，福音就是一个关于你自己，借着你所相信的耶稣基督，甚至像拜观音一样地来相信这位耶稣基督，因为他可以使你疾病得医治，他可以让你的儿子考上大学，他可以使你在美国一帆风顺，他可以帮助你实现你的人生的梦想。不是！福音是要剥夺你全部的人生的梦想，就像我们所唱的一首歌——主啊，求你给我一个梦，求你成为我的异象。

我们一起低头来祷告：

天父上帝，我们感谢赞美你。主啊，这是何等奇妙的事。因为我们所信的是一位从黑暗当中向我们说话的上帝，我们信的是一位在罪人的身体当中来为我们哭泣的上帝，我们所信的是一位曾经坐在比死亡更低的宝座上面的上帝，我们所相信的是一位曾经决心让自己被黑暗所吞没的上帝。主啊，我们不能够寻找你，但是你却决定你被我们找到。主耶稣基督，我们感谢赞美你，因为你的道成肉身，你来到我们的当中。

我们从来就没有真正地寻求过神，我们没有一个人是寻求公义的，是寻求信仰的。基督教的信仰，从来就不是一个寻神的启示，而是你所贴出来的一个寻人的启示；是耶稣基督来到我们当中，那一位兄长来到我们当中，来寻找失丧的兄弟的一个寻人的启示。

主，我们感谢赞美你，求你使我们看到我们人生的悲剧。求你使我们看到这个世界的悲剧，看到中国的悲剧，也看到美国的悲剧。求你使我们在悲剧要降下帷幕的时候，你是那一位在暴风雨的中心来向我们传福音的上帝。求你的恩典，在我们的当中做那奇妙的转化工作。主啊，我们生命当中有那么多的苦难，有那么多的软弱。我们常常向你呼求说，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事临到我的身上，却没有临到别人的身上？主啊，我们常常在你的面前说：不公平，因为我们的处境不公平，我们的遭遇不公平。但是，主啊，真正的不公平，这个世界最大的真正的不公平，无法被解释的不公平，就是神的儿子竟然为我而死。主啊，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死，为什么是我活？主，我们感谢赞美你。因为你使我们活在这样一个奢侈的年代，富足的年代，似乎一切的人的聪明才智都发出光明的年代。

主啊，孩子在这里为每一位弟兄姐妹来祷告，也为我们当中听福音的朋友来祷告，求你就像曾经将大黑暗降在亚当跟亚伯拉罕的身上一样，你也使大黑暗降临在他们的身上，使他们沉沉地睡了，使他们因为看见这黑暗，主啊，不是因为你要把悲剧加在他们的身上，乃是你要使他们看见他们人生的悲剧。求你使他们赤身裸体地站在你的面前，求你使他们向你来求问，但是你却不回答他们提出来的所有的问题，你就像在旋风当中向约伯显现一样，你用你所创造的世界，并且你用那钉在十字架上你的儿子耶稣基督来回答他们。主，求你将他们每一位带到黑暗和悲剧的中心，好在那里把他们搭救出来。因为除非在那里把他们搭救出来，否则就没有真正地把他们搭救出来。求你使他们能够去面对内心一切的罪——麻木，黑暗和无助。

主啊，让我们在你的面前来承认我们是无助的人。无论他们在追求什么，无论他们在美国追求什么，主啊，求你使他们知道，他们的灵魂的最深处，有一种不知道该追求什么的深深的绝望。求你把他们内心的这种绝望释放出来，而不是让他们把这种绝望掩盖起来。求你使他们的人生经过真正的悲剧而能够进入你为他们所预备的，在福音当中的生命。求你使他们经过黑暗而进入你为他们所开启的光明。求你使他们经过他们灵里面的真正的死亡，而赐给他们你为他们所预备的从天上来的生命。主，我们感谢赞美你。我再一次把他们当中还没有受洗归主的朋友，仰望在你的手中。求你使他们在他们的人生中有单独的机会，独自地单单地去面对你。在那样的时候，求你亲自地对他们说，请他们来——看哪，神的羔羊，除去他们罪孽的！听我们这样的祷告祈求，奉耶稣基督宝贵的圣名。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