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婚礼的颂赞中睡着了
错过了第一位，第二位
和第六位天使的吹号
错过了新娘的脸颊
因为丈夫的亲吻而变红的霎那
错过了诗班的阿门颂
和牧师的祝福
错过了85度C 的蛋糕
和新娘向后抛的捧花

他在婚礼的颂赞中睡着了
如果不是第七位天使吹号
如果不是天上有大声音说
不再有时日了
他还以为这场婚礼永不会结束
他喜欢在欢笑声中睡觉
尤其是陌生人的欢笑
哪里去找更好的催眠曲呢
男人和女人长大了
他们的身体进入黄金时代
所有来宾都在欢笑中颤抖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他在婚礼的颂赞中睡着了
那一刻，时间如鲜花
有人进入永恒，有人进入刹那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佯笑的人
除非第七位天使吹号
牧师开始吃他手上的书卷
灾难像碗一样倒在空中

他在婚礼的颂赞中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新娘已经苍老
两个花童在路上
取走一个，撇下一个
两个人在床上
取走一个，撇下一个
两个对头在法庭上
取走一个，撇下一个

他在婚礼的颂赞中睡着了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
所有宾客都不见了
有一匹白马从天上来
骑在马上的，拿着一张弓
后面有许多人跟着
穿着白衣，手拿棕树枝

他在别人的欢乐中睡着了
在自己的欢乐中惊醒
他终于发现有一种欢乐
比死亡更坚强
比新娘说出誓言还要紧张

20130408，默想

——摘自《大教堂：二十年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