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居住在基督里的弟兄姊妹,平安。
在旷野,耶和华神对以色列的下一代说,你们要进去得为业的那地,不像你出来的埃及地,而是流奶与蜜之地(申11:9)。那里有山有谷有雨水。但四川人会说,谁稀奇呢。那里可以撒种浇灌,有五谷、新酒和油。但白领也会说,谁稀罕呢。今天的世界,复杂,精细,富足,安逸,远超过在技术和物质上都极其简陋的古代。但是,当我读到“从岁首到年终,耶和华你神的眼目时常看顾那地”(申11:12),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这句话。
有很多会友的生日感言,都给过我许多鼓励。因为你们在信心中,像一场接力赛,认真描绘着生日的意义。对出生那一天的周期性的记念,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一个时间上的流浪汉。我想新年的意义也是如此。树木尚且生有年轮,何况人类斑斓的心灵。诗人说,一生的流亡从母腹开始。那么一年的流亡也从元旦开始。未信主之前,我一直视自己是流亡者。一种流亡在海外,一种流亡在国内;一种是贪念大地,失去天空,好像埃及的木樨地。一种是得到天空,失去大地,好像在旷野倒毙的一代。
曾经,我在这座城市,从一条街流亡到另一条街,从一个人流亡到另一个人。从一种乡愁,流亡到另一种乡愁。过去十五年,我用过不少于十张名片。名片是流亡者的凭据,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你不断更换自己的身份,头衔,学历,思想,职业,地位和居住地,以至于你不得不周期性地向别人宣布,你现在是另一个人。
我对成都的第一次认同,是对住在这座城市的一群精神流亡者的认同。当我以为自己和他们在某种程度上相似,他们可能和我先后出现在春熙路上,或在相隔十条街的地方同时打哈欠。这一点让我激动不已,为我注册了居住在这座城市的理由。
但对主耶稣的认信,却使我发现,我只是以自我为中心,划了一个圈。无论走到何地、何时,这个圈都如影随形。无论我的精神漂流到那里,这个圈并没有破碎。我忽然意识到,这意味着其实我从来没有真的流亡过。空间的意义,正如时间的意义,对我的灵魂而言,其实都没有意义。
人们常说,换个环境,会好一点。又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这些看法都缺乏《圣经》根据,并低估了罪人的败坏。原来人的败坏,不但会糟蹋环境,并且会拖累时间。
感谢父神,在这一周,他透过《申命记》的经文让我醒悟,上帝对特定时间的眷顾(从岁首到年终),是和他对特定空间的眷顾(你们要进去得为业的那地),连在一起。一个地方之所以是“流奶与蜜之地”,是因为上帝的应许。一段时间之所以风调雨顺,也因为上帝的应许。所以那地,被称为“应许之地”;那时,被称为“应许之时”。
这样答案就简单了。我对新年有什么期待,有什么祈祷,取决于我到底要去哪里?如果决心去应许之地,我就当有充足的信心。因为上帝的话永不落空,从岁首到年终,他的眼目都必看顾我。如果决心去的,是一块自留地,那么上帝的话也不打折。无论我怎么祈求,他的看顾也必不与我同在。
因此,我不能祷告说,主啊,求你看顾我今年林林总总的项目、目标、计划和梦想。而是说,主啊,求你使我今年大大小小的脚踪,都行在你喜悦的路上,就是你应许你的百姓要得地为业的路上。
如果那位十字架上的救主宣称,他拥有胜过生命和死亡的能力;我就必须学会承担自己生命中的一切境况。如果天父的旨意,要在持续的悲哀、痛苦和压力中仍然延续我的生命,我就不能要求在预定期限尚未来临之前,拔掉灵魂的氧气管。如果天父的旨意,是突然在我一生最精华的时光中,召我回家,我就必须像预备灯油的童女那样,随时预备自己,毫不犹豫地动身。就像小时候听见妈妈喊,回家吃饭了。虽然舍不得外面,还是欢喜的跑了回去。
弟兄姊妹们,我想说的是,一个基督徒面对未知的明天,若没有死的预备,就没有生的喜乐。就和不信的人没有区别。
在新年求主指教我如何为你们祷告的王怡弟兄,写于2011/1/5